她用數(shù)年時間走過崎嶇山路,，尋找客家鄉(xiāng)音,。她的足跡遍布贛、閩,、粵,、桂、川等客家人聚居地,，甚至延伸到海外,。始終“在路上”的陳菊芬通過導演紀錄片、學術研究,、校園美育,、發(fā)行唱片、舉辦專題音樂會,，傳播與創(chuàng)新傳承客家山歌,。

2024廣東鄉(xiāng)村歌手大賽開啟在即，廣東技術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院長,、音樂學教授陳菊芬表達了對民間音樂的關注,。“我希望每個鄉(xiāng)村歌手能用最深的感情歌頌最美的家鄉(xiāng)，唱出時代的聲音和內心最美好的向往,?！?/p>

陳菊芬致力于傳播客家山歌文化,。

尋訪千年客韻

廣州六月盛夏的一天，陳菊芬在廣東技術師范大學音樂學院接受了采訪,。這位“中國新客家山歌代言人”談到了她與這個民歌體裁的聯(lián)結,，以及從事民間聲樂教育的“自然而然”。

陳菊芬一襲絳紅旗袍,，錦簇的花紋,，映著她的紅唇。作為“廣東省優(yōu)秀音樂家”“新民歌成就獎”獲得者,，陳菊芬還擔任廣東技術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院長,，音樂學教授。不過,，聊起音樂,、演唱和客家山歌,，她不像是一板一眼的老學究，更像是擁有豐沛情感,、樂于表達的少女,。

“客家山歌難唱的點就在于，要用中低音唱出明亮的感覺,?！闭f到音調和唱腔,，陳菊芬清了清嗓子,，即興演唱起來。講起客家人“畜子毋讀書,，毋當畜大豬”的觀念,，她笑聲爽朗。聊到客家山歌背后的諸多故事時,，她的情緒被牽動著,，尋找與自己人生的關聯(lián)。

紀錄片拍攝期間,，陳菊芬采訪客家山歌傳承人余耀南。

2017至2020年間,，陳菊芬擔任紀錄片《千年客韻——中華客家山歌》的總導演,，走遍贛、閩,、粵,、桂、川等客家人的聚居地,，用鏡頭記錄下客家人的歌聲,。她笑稱，“從早到晚,、從小到大,，從天亮到天黑，從年頭到年尾,，客家人都要唱歌,。”

在韶關始興縣沈所村遇到的一位時年93歲的楊阿婆,，讓陳菊芬銘記至今,。“五月呀子里是端陽，緊守三關楊六郎,，殺人放火是焦贊,，偷營劫寨是孟良?！睏畎⑵庞靡皇赘挥挟?shù)靥厣摹妒禄ā?，唱出了穆桂英、關公等民間典故和人物,?！?84個字，她一字不落,。后來我才知道,，其實她一字也不識?！?/p>

回憶和外婆在河塘邊唱起山歌,，暮而歸家的幼年時光，陳菊芬的語氣仿佛還是當年的小女孩,?！翱图遗说闹獣_理，不在于認多少字,。她們教育子孫,，就是用客家山歌?！标惥辗姨岬?，“客家山歌的教化功能是自古以來就有的?！?/p>

“骨子里的感動”

客家山歌,，是用客家方言吟唱的民間音樂。它的歌唱內容廣泛,，涵蓋生產(chǎn)生活的方方面面,。其主要歌詞結構為“四句七言”，包含大量的古漢語,，有《詩經(jīng)》十五國風的余韻,。

西晉永嘉年間，客家先民為躲避戰(zhàn)亂自中原向南遷徙,?？图疑礁枰膊粩嗳诤辖蠀歉璧雀鞯氐拿耖g音樂，形成豐富的曲調,。

陳菊芬的家鄉(xiāng)就在客家古邑河源,，“河源東源縣是純客縣,，我的成長離不開客家山歌?！?/p>

河源東源康禾鎮(zhèn)，陳菊芬走訪拍攝客家聚居地,。

陳菊芬回憶道,，孩童時，父親在河源最早的山歌劇團樂隊里打鼓,，即戲劇里說的“掌板”,。槌頭落下,，山歌響起,。演出側臺，她就坐在舊鼓箱上,，看父親排練,、表演?！拔覐?,、6歲時，就開始吃劇團飯,?！币驗橛浶院茫惥辗页＝o演員們提詞,，“他們一忘詞,，我就在旁邊幫忙喊，也收了不少糖果賄賂,?！?/p>

九十年代，陳菊芬進入星海音樂學院求學,。在與老師討論民族歌曲演唱風格時,，陳菊芬演唱了《客家山歌特出名》選段?！澳菚r老師說,，我唱所有的歌，都沒有唱客家山歌好聽,?！标惥辗一貞浀?，“她說那是一種‘骨子里才有的感動’?！边@位幫助陳菊芬找到一生志趣的老師就是星海音樂學院陳肖容教授,。

于是，陳菊芬開始專注于演唱和研究客家山歌,，她到梅州拜師“國家級代表性客家山歌非遺傳承人”湯明哲,，并在湯大師的指點下深入調研、學習,、傳唱客家山歌,。

陳菊芬收集保存的客家山歌相關書籍,。

自此以后，陳菊芬致力于收集整理客家山歌的原始資料和相關書籍,。接過父親手里的手抄本,，她在客家人的文化土地中踽踽獨行。

“除了父親,，莫老師也將千余首山歌的音頻素材交給我,，讓我好好守護和傳承?！蹦辗沂窃瓘V東省民間音樂研究所的老研究員,，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走遍客家地區(qū)。直至今日,，陳菊芬還在修復那些斑駁,、失磁的錄音卡帶，尋找客家的原始鄉(xiāng)音,。

“鄉(xiāng)音識親人”

山歌離了山,，還能活嗎？

陳菊芬思忖再三,，反問記者道,，“難道現(xiàn)代人不需要抒發(fā)情感、傳遞信息嗎,？”在她看來,，客家山歌的起源是“對話”，一首首對歌“講述的是生活”,。

廣州鳳凰山,，陳菊芬正在采訪拍攝當?shù)氐目图疑礁琛?/p>

作為客家人歷史文化和勞動生活的真實寫照,，客家山歌流淌至今,，和客家人一樣始終“一路前行”。陳菊芬表示,，“客家山歌具有兼收并蓄的特點”,。比起守舊，她更希望“為傳統(tǒng)文化賦予新的生命力”,。

2003年起,，陳菊芬開始舉辦客家山歌的專題音樂會，發(fā)行客家山歌唱片,。她把自己收集到的原生態(tài)山歌,，以及經(jīng)過前輩音樂人初步整理的山歌，用融合民族與通俗技巧的演唱方法進行傳播,。迄今為止,，陳菊芬已經(jīng)發(fā)行9張客家山歌唱片。

時代翻開新的一頁,，為了看一場山歌劇目“擠破頭”的情景,，早已去不復返?！岸兑羯弦灿泻芏喑礁璧目图胰?，不管水平如何,，只要有人堅持唱,，客家山歌就能傳下去?！标惥辗艺J為,，盡管客家人的生活方式、文娛選擇出現(xiàn)變化,，“有感可發(fā),，總是不會變的。山歌的功能還在,，只是現(xiàn)代人不習慣去使用它,。”

“你往何處去,，鄉(xiāng)音識親人”,。陳菊芬再度唱起這句客家人熟悉的山歌，忍不住感慨道,，“這么多年的經(jīng)歷,，讓我終于真正理解了?！北Ｗo和傳承客家山歌的擔子,，搬離大山的客家人依舊肩負起來,。

新加坡南洋客屬總會講座上,，陳菊芬傳播客家山歌,。

近年來，陳菊芬開始關注基礎教育課程中的“美育”,，通過客家文化的教材體系構建,，傳授山歌背后蘊含的文化內涵?！翱赡苁鞘艿綃寢尩挠绊?，她也是音樂老師。我覺得做有溫度的教育事業(yè),，是自然而然的,。”

2024廣東鄉(xiāng)村歌手大賽開啟在即,，陳菊芬教授表達了對民間音樂的關注,。“我希望每個鄉(xiāng)村歌手能用最深的感情歌頌最美的家鄉(xiāng),，唱出時代的聲音和內心最美好的向往,。”

【撰文】徐臻 江玲

【來源】南方農村報